古诗词
幽梦影
傲骨不可无,傲心不可有。无傲骨则近于鄙夫,有傲心不得为君子。 吴街南曰:立君子之侧,骨亦不可傲;当鄙夫之前,心亦不可不傲。 石天外曰:道学之言,才人之笔。 庞笔奴曰:现身说法,真实妙谛。
蝉为虫中之夷、齐,蜂为虫中之管、晏。 崔青峙曰:心斋可谓虫之董狐。 吴镜秋曰:蚊是虫中酷吏,蝇是虫中游客。
曰痴、曰愚、曰拙、曰狂,皆非好字面,而人每乐居之;曰奸、曰黠、曰强、曰佞,反是,而人每不乐居之,何也? 江含徵曰:有其名者无其实,有其实者避其名。
唐、虞之际,音乐可感鸟兽。此盖唐、虞之鸟兽,故可感耳。若后世之鸟兽,恐未必然。 洪去芜曰:然则鸟兽亦随世道为升降耶? 陈康畴日:后世之鸟兽,应是后世之人所化身,即不无升降,正未可知。 石天外曰:鸟兽自是可感,但无唐、虞音乐耳。 毕右万曰:后世之鸟兽,与唐、虞无异,但后世之人迥不同耳!
痛可忍,而痒不可忍;苦可耐,而酸不可耐。 陈康畴曰:余见酸子偏不耐苦。 张竹坡曰:是痛、痒关心语。 余香祖曰:痒不可忍,须倩麻姑搔背。 释牧堂曰:若知痛痒、辨苦酸,便是居士悟处。
镜中之影,著色人物也;月下之影,写意人物也。镜中之影,钩边画也;月下之影,没骨画也。月中山河之影,天文中地理也;水中星月之象,地理中天文也。 恽叔子曰:绘空镂影之笔。 石天外曰:此种著色写意,能令古今善画人一齐搁笔。 沈契掌曰:好影子俱被心斋先生画著。
能读无字之书,方可得惊人妙句;能会难通之解,方可参最上禅机。 黄交三曰:山老之学,从悟而入,故常有彻天彻地之言。
若无诗酒,则山水为具文;若无佳丽,则花月皆虚设。
才子而美姿容,佳人而工著作,断不能永年者。匪独为造物之所忌,盖此种原不独为一时之宝,乃古今万世之宝,故不欲久留人世,以取亵耳! 郑破水曰:千古伤心,同声一哭。 王司直曰:千古伤心者,读此可以不哭矣!
陈平封曲逆侯,《史》、《汉》注皆云“音去遇”。予谓此是北人土音耳。若南人四音俱全,似仍当读作本音为是。(北人于唱曲之曲,亦读如去字。) 孙松坪曰:曲逆,今定县也。众水潆洄,势曲而流逆。予尝为土人订之,心斋重发吾覆矣。
古人四声俱备,如“六”、“国”二字皆入声也。今梨园演苏秦剧,必读“六”为“溜”,读“国”为“鬼”,从无读入声者。然考之《诗经》,如“良马六之”、“无衣六兮”之类,皆不与去声叶,而叶祝告燠;“国”字皆不与上声叶,而叶入陌质韵。则是古人似亦有入声,未必尽读“六”为“溜”,读“国”为“鬼”也。 弟木山曰:梨园演苏秦,原不尽读“六国”为“溜鬼”,大抵以曲调为别。若曲是南调,则仍读入声也。
闲人之砚,固欲其佳;而忙人之砚,尤不可不佳。娱情之妾,固欲其美;而广嗣之妾,亦不可不美。 江含徵曰:砚美下墨可也,妾美招妒奈何? 张竹坡曰:妒在妾,不在美。
如何是独乐乐,曰鼓琴;如何是与人乐乐,曰弈棋;如何是与众乐乐,曰马吊。 蔡铉升曰:独乐乐,与人乐乐,孰乐?曰不若与人。与少乐乐,与众乐乐,孰乐?曰不若与少。 王丹麓曰:我与蔡君异。独畏人为鬼阵,见则必乱其局而后已。
不待教而为善为恶者,胎生也;必待教而后为善为恶者,卵生也;偶因一事之感触而突然为善为恶者,湿生也(如周处、戴渊之改过,李怀光反叛之类);前后判若两截,究非一日之故者,化生也(如唐玄宗、卫武公之类)。
凡物皆以形用,其以神用者,则镜也、符印也、日晷也、指南针也。 袁中江曰:凡人皆以形用。其以神用者,圣贤也,仙也,佛也。 黄虞外士曰:凡物之用皆形,而其所以然者,神也。镜凸凹而易其肥瘦,符印以专一而主其神机,日晷以恰当而定准则,指南以灵动而活其针缝。是皆神而明之存乎人矣。